聽，《瑪納斯》傳唱的聲音

6月21日，烏恰縣黑孜葦鄉(xiāng)中學《瑪納斯》特色班學生參加克州首屆西極霞光節(jié)。 □馬伊努爾·哈米齊拜克供圖

7月13日，演員在克州第九屆瑪納斯國際文化旅游節(jié)上表演《瑪納斯》?！跆焐骄W-新疆日報記者約提克爾·尼加提攝

6月7日，克州歌舞團演員在第十九屆中國（深圳）國際文化產業(yè)博覽交易會上推介《瑪納斯》。 □巴麗根攝

　　天山網-新疆日報記者 銀璐 劉萌萌

　　“這是祖先留下的故事，

　　我們怎能不把它演唱。

　　這是先輩留下的遺產，

　　代代相傳到了今天……

　　只要唱起先輩的英雄故事，

　　優(yōu)美的詞句就會噴涌而出?！?/p>

　　7月13日，熾熱的陽光照耀在位于群山之間的烏恰縣，勾勒出“萬山之州”最西端的輪廓。

　　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第九屆瑪納斯國際文化旅游節(jié)的開幕演出上，15歲的瑪納斯奇玉米塔力·耶提庫唱起民族史詩《瑪納斯》。

　　對剛剛在北京參加完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的玉米塔力來說，唱好《瑪納斯》是一種責任、一份使命。

　　2022年7月1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新疆視察期間來到新疆博物館，觀看了民族史詩《瑪納斯》說唱展示，并同《瑪納斯》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親切交談。那一天，玉米塔力深深記住總書記的囑托：年輕一代要很好培養(yǎng)，更好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把各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發(fā)揚光大。

　　一年來，總書記親切的神情、和藹的語氣，時常浮現(xiàn)在玉米塔力的腦海，也溫暖著每一位守護傳承民族史詩《瑪納斯》的人。

　　有了文本就像老師時刻在身邊

　　文本傳承的實現(xiàn)，讓老一輩瑪納斯奇?zhèn)冊洃n心的“何以為繼”得到化解

　　在第九屆瑪納斯國際文化旅游節(jié)開始前的十幾天里，克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瑪納斯保護研究）中心主任扎衣爾·居馬西，投入到對接學者、搜集論文、完善瑪納斯奇?zhèn)€人資料和數(shù)量統(tǒng)計等工作中。

　　“2023年《瑪納斯》傳承保護和發(fā)展論壇是文化旅游節(jié)的重頭戲，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資深研究學者的54篇學術論文。”扎衣爾說，他們的積極參與，能極大推動《瑪納斯》學術研究水平，讓它的文化價值被全國乃至全世界更清晰地知曉。

　　《瑪納斯》是集詩、歌、樂于一體的韻文史詩，在一代代瑪納斯奇“承襲前人傳唱，繼續(xù)創(chuàng)新加工”的過程中，不斷延伸著內容、篇幅、規(guī)模，講述著英雄瑪納斯及其七代子孫維護民族團結進步、追求幸福生活的故事。

　　《瑪納斯》主要流傳在中國新疆的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伊犁哈薩克自治州特克斯縣等柯爾克孜族群眾較集中地區(qū)，是民眾娛樂、回顧歷史、學習知識、教育后代的傳統(tǒng)文化載體?，敿{斯奇?zhèn)儠诰蹠?、慶典、人生禮儀、傳統(tǒng)節(jié)日等場合演唱它。

　　體量龐大、結構完整、內容豐富是《瑪納斯》的突出特點，它每部之間內容相連、前后照應，能獨立成篇且不失完整性，在敘事的過程中，還融入了大量歷史、地理、民俗、民間藝術等社會價值、研究價值極高的內容。

　　黨和國家歷來高度重視少數(shù)民族優(yōu)秀文化藝術保護傳承工作。在新中國成立以前，《瑪納斯》并無文字記載，只靠瑪納斯奇的口傳心授。從上世紀60年代至今，新疆文聯(lián)協(xié)同各級各部門持續(xù)進行《瑪納斯》的調查、搜集、記錄、整理、翻譯和出版工作。

　　1995年，大瑪納斯奇居素甫·瑪瑪依演唱版本的8部史詩《瑪納斯》（柯爾克孜文）出版，這是世界上首個最完整的印刷版本，徹底實現(xiàn)了《瑪納斯》從口頭傳唱到文本印刷的重要轉變。

　　這些年，工作人員還搜集整理了居素甫·瑪瑪依版本《瑪納斯》之外的大量異文，艾什瑪特·瑪木別特居素甫、沙爾塔洪·卡德爾等瑪納斯奇演唱的《瑪納斯》部分版本都形成了文本。他們?yōu)槭吩娏粝铝素S富的唱詞、多樣的旋律、精彩的敘事。

　　2009年，《瑪納斯》入選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

　　“有了文本，就像居素甫老師時刻在身邊教導，雖然他已離去，但他吟唱的故事都在文字中變成了生動的畫面，久久留存。”這是《瑪納斯》自治區(qū)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江努日·圖日干巴依最深刻的感受。文本傳承的實現(xiàn)，讓老一輩瑪納斯奇?zhèn)冊洃n心的“何以為繼”得到化解。

　　《瑪納斯》贏得更多讀者

　　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出版《瑪納斯》，對于保護和傳承優(yōu)秀的少數(shù)民族文化作品意義重大，是讓它們發(fā)揚光大的重要路徑之一

　　在今年4月20日開放的克州博物館，有專設的瑪納斯廳。中心展臺上擺放著2022年4月6日首次發(fā)行的《瑪納斯》漢文全譯本，根據(jù)居素甫·瑪瑪依演唱版本的《瑪納斯》翻譯。

　　這套書歷經18年完成，含8部18卷，共23.6萬余行、2000多萬字，翻譯、整理、審定工作均由通曉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和柯爾克孜文的語言學、少數(shù)民族文學、民族學等方面的專家完成。

　　“漢文全譯本的發(fā)行，推動《瑪納斯》邁向全國、全世界的腳步加快，贏得了更多的讀者?！弊钭屧聽柛吲d的是，今年《瑪納斯》傳承保護和發(fā)展論壇上，論文投稿數(shù)量明顯增加。

　　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央民族大學、西北民族大學、西安外國語大學、新疆師范大學等單位和高校的各民族學者，共同研討《瑪納斯》傳承發(fā)展的熱情高漲。

　　2004年，新疆文聯(lián)與克州政府聯(lián)手，以居素甫·瑪瑪依演唱的2004年新疆人民出版社再版《瑪納斯》（柯爾克孜文）為藍本，啟動了將《瑪納斯》（8部）翻譯為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工作。

　　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出版《瑪納斯》，對于保護和傳承優(yōu)秀的少數(shù)民族文化作品意義重大，是讓它們發(fā)揚光大的重要路徑之一，更有利于各民族專家學者研究。

　　2022年12月，由中國文聯(lián)、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編纂的《中國民間文學大系·史詩·新疆卷·瑪納斯》（1、2卷）出版。本卷主編、新疆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馬雄福介紹，這兩卷是《瑪納斯》第一部中的內容，共5.3萬多行，用藝術的語言展示了柯爾克孜族民眾古代社會生活的畫卷。

　　目前，《瑪納斯》漢文全譯本的精編版本正在編寫中，出版后將極大方便讀者攜帶和閱讀，提升它的傳播力和影響力。

　　瑪納斯奇里有了大學生

　　上大學時，鐵力瓦爾地利用寒暑假拜訪了很多瑪納斯奇，同樣的故事情節(jié)，因為不同人唱，而有了千變萬化的表達

　　《瑪納斯》的故事梗概家喻戶曉，每一部都按英雄的出生、成長、結婚、守土、犧牲來講述，為什么大家還是百聽不厭？

　　新疆藝術研究所副研究員張云說，傳統(tǒng)的《瑪納斯》以口耳相傳，傳唱者被稱為“瑪納斯奇”。他多年在瑪納斯奇身邊做田野采集，發(fā)現(xiàn)每個瑪納斯奇對故事細節(jié)的描述都不一樣，表述形容、遣詞造句都有各自的語言特色。

　　2022年去世的國家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吾肉孜·卡地爾，在演唱《瑪納斯》的第二部《賽麥臺依》時，能詳盡描述出每一匹戰(zhàn)馬的毛色體型、奔跑姿態(tài)和嘶鳴的聲音，極其豐富炫彩的詞句讓聽者身臨其境。

　　張云時常想起，2016年和同事在克州采集錄制《瑪納斯》演唱音視頻的震撼場景，“一個多月，在高原上穿行，拜訪了14位瑪納斯奇，發(fā)現(xiàn)他們都有較好的文學功底，超強的即興創(chuàng)作能力，出口成章且重視語言的美感?！?/p>

　　“你的到來，就像阿圖什的天空下起了春雨?！边@句話是一位瑪納斯奇見到張云時的感嘆，以此表達對非遺工作者的衷心感謝。那一刻，她理解了前輩學者們?yōu)槭裁凑f每位瑪納斯奇都是詩人，為什么《瑪納斯》充滿了詩性語言。

　　7月13日晚，10多位來自各地的青少年瑪納斯奇，參加了第九屆瑪納斯國際文化旅游節(jié)青少年瑪納斯奇說唱大賽的決賽。

　　他們身著盛裝、盤腿而坐、表情豐富、手勢靈動，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推進和情感的變化，演唱時而激昂，時而悲愴，表演的效果各有特色。

　　這次比賽青年組的一等獎獲得者鐵力瓦爾地·白先那洪，2022年剛剛從新疆師范大學民族學專業(yè)畢業(yè)。

　　鐵力瓦爾地兒時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出色的瑪納斯奇，現(xiàn)在他成了克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瑪納斯保護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負責《瑪納斯》演唱異文的搶救性保護、瑪納斯奇和代表性傳承人唱本田野采集、錄音以及傳承人培訓等工作。

　　13歲時成為居素甫·瑪瑪依的徒弟，越是唱得久，鐵力瓦爾地的內心對《瑪納斯》的探尋就越不僅僅停留在演唱上。

　　上大學時，鐵力瓦爾地利用寒暑假拜訪了很多瑪納斯奇，同樣的故事情節(jié)，因為不同人唱，而有了千變萬化的表達。一路走過，他獲得了豐富的營養(yǎng)。

　　2019年夏天，鐵力瓦爾地去特克斯縣闊克鐵熱克柯爾克孜族鄉(xiāng)，拜訪83歲的瑪納斯奇依曼哈孜·阿吉拜。還未進院，屋里的歌聲就飄了出來，連帶著門旁栽種的小花也輕輕搖擺。

　　“它是風暴兇猛的怒號，它是百靈婉轉的歌喉，它是驚雷洪亮的巨響，它是巨龍翻騰的威嚴……”

　　依曼哈孜失去了一條腿，但沉浸于演唱中的他，用有力的雙臂展示著瑪納斯馳騁疆場的雄姿。

　　歷經悲歡離合、笑對人生百態(tài)。這是鐵力瓦爾地看到依曼哈孜那一刻的感受，他問：“是什么讓您堅持在唱《瑪納斯》？”老人答：“當命運予我坎坷時，是瑪納斯給了我勇氣和力量?！?/p>

　　面對能唱7個多小時《瑪納斯》的鐵力瓦爾地，依曼哈孜深凹的眼眶里噙滿淚水：“瑪納斯奇里也有了大學生啊，孩子，我放心了。”

　　鐵力瓦爾地深知這“放心”二字里，包含著老一輩瑪納斯奇曾經對“誰來續(xù)唱《瑪納斯》”的憂心。

　　做年輕人登上高處的“梯子”

　　老師沒有批評我，只平靜地說了一句“瑪納斯是男子漢，不會半途而廢”。那句話，嵌進了我的心里

　　暑假已至，江努日位于烏恰縣黑孜葦鄉(xiāng)艾克鐵列克村的家里，幾乎每天都有來學唱《瑪納斯》的孩子，玉米塔力每周要來3次。

　　肢體語言和神態(tài)表情豐富是江努日最突出的表演特點，展臂、抖肩、昂首，鮮活的說唱，讓學生感受到《瑪納斯》的力量，進而全情投入其中。

　　玉米塔力已經跟隨江努日學習了9年，喜歡老師的風趣，也敬佩他的嚴謹。有一年冬天，雪極大，到了上課的日子，玉米塔力窩在床上不想出門，后來江努日冒著雪趕到他家。

　　看到老師全身裹著雪的那一刻，玉米塔力羞愧了：“老師沒有批評我，只平靜地說了一句‘瑪納斯是男子漢，不會半途而廢’。那句話，嵌進了我的心里?！?/p>

　　從此，再也沒有遲到、不到。

　　“雖然瑪納斯奇都有極好的記憶力，但老師從不讓我們拿著文本死記硬背，先給我們解讀，真理解了再去背、去唱。”玉米塔力說。

　　不懂英雄的情感，怎么去拿捏演唱時的動作和表情？怎么用自己的語言做創(chuàng)新表達呢？明白了這個道理的玉米塔力，學習起來更穩(wěn)了。

　　唱下1000多行《瑪納斯》的能力，讓他大幅超越了同齡人，對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理解，也讓他插上了極速飛翔的“翅膀”。

　　“居素甫老師說，我們都是‘梯子’，要幫助年輕人登上高處，《瑪納斯》的未來屬于他們?！背蔀榇硇詡鞒腥撕螅諏⒆约旱拇蟛糠謺r間放在了傳承人培訓班里、文博館里、校園里。發(fā)掘和培養(yǎng)新一代的瑪納斯奇，是他心中的大事。

　　和江努日一樣，進入克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瑪納斯保護研究）中心工作后的鐵力瓦爾地，也更加注重尋找和培養(yǎng)有天賦的青少年瑪納斯奇。今年，他12歲的徒弟阿斯坦別克·依維西，已經達到可以連續(xù)唱半小時《瑪納斯》的水平。

　　鐵力瓦爾地說，大學時選擇民族學專業(yè)，也是為了自己未來在《瑪納斯》傳承和研究上有所作為，接下來他還要考研究生，去深造，這是他的選擇，也是時代的要求。

　　克州平均海拔3000米，群山連綿，干旱少雨，難見青綠。在物質生命相對脆弱的環(huán)境中，人們用史詩與歌聲化解著愁苦和軟弱，鼓起努力生活的勇氣，塑造堅強的精神生命，而瑪納斯奇也在游走吟唱中尋得一份生存所需。

　　瑪納斯奇?zhèn)儫釔垡鞒?，卻也更希望以此獲得好日子，民間有一句諺語：餓著肚子，不想唱歌。

　　如今，這一切不同了。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條例》等法律法規(guī)保障支持下，瑪納斯奇和代表性傳承人投身《瑪納斯》傳承工作的積極性、主動性高漲。

　　截至目前，全疆有近500名各級《瑪納斯》非遺代表性傳承人，國家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傳習活動每人每年補助2萬元，自治區(qū)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每人每年補助5000元，地州市、縣級代表性傳承人也可獲每年數(shù)千元的補助。

　　在克州，每年都會舉行較大規(guī)模的《瑪納斯》演唱會，利用文化館、學校、青少年活動中心等場所舉辦傳承人培訓班，近5年來相繼培訓3200多人次。

　　阿圖什市在各鄉(xiāng)鎮(zhèn)分別成立了15人的民間文藝演出隊，定期赴各村演出，演員每月有固定收入和演出補貼。

　　“我們還通過各地組織的節(jié)日慶典、文藝匯演、巡演、景區(qū)常態(tài)化展演以及國內各類文化藝術節(jié)，為瑪納斯奇和代表性傳承人提供了豐富的舞臺，以此讓他們得到經濟收益，實現(xiàn)個人價值?！笨酥菸幕w育和旅游局局長馬中陽相信，這是保護口頭傳承能夠良性延續(xù)的關鍵。

　　“要傳承，更要學習，技藝和理論都很重要?！倍嗄杲M織非遺傳承人培訓班的經歷，讓扎衣爾認識到做好對非遺代表性傳承人的藝術理論和政策法規(guī)培訓至關重要。

　　孩子吟唱著對夢想的憧憬

　　每個繁星閃閃、蟲鳴聲聲的夜晚，無數(shù)渴望成為“瑪納斯”那般英勇之人的少年，在山風吹來的氣息中吟唱著對夢想的憧憬、對生活的熱愛、對擔起責任的信心

　　2022年10月，烏恰縣黑孜葦鄉(xiāng)中學有了第一個《瑪納斯》特色班，玉米塔力和他的41位同學把課余時間的熱情傾注于此，除了每周四在音樂教室的特色課堂上唱，還在課間休息時唱，回到宿舍還要唱。

　　近一年來，42個孩子的身影相繼出現(xiàn)在烏恰縣文博館的非遺展演上、西極霞光節(jié)的文藝演出中。

　　“玉米塔力這代孩子是在幸福和個人追求中唱《瑪納斯》?！焙谧稳斷l(xiāng)中學八年級（4）班（《瑪納斯》特色班）班主任馬伊努爾·哈米齊拜克眼見著孩子們在學習中自信、豁達起來。

　　《瑪納斯》里描述的團結之力、互助之愛、堅守之美以及深厚的家國情懷，依然存在于這片土地上，依然深刻影響著人們的生活。

　　特色班學生努爾蘇力坦·哈日哈巴西的父母都是護邊員，從他記事起，就知道父母的巡邊路有多危險，走懸崖、翻雪山、蹚冰河，還要面對突來的極端惡劣天氣。

　　但他也知道這條巡邊路有多重要，就像《瑪納斯》里唱的一樣：每一寸土地都不能丟棄，守護好我們自己的家園。在他心里，奔走在祖國邊境線上的護邊員們，就是鮮活的“瑪納斯”。

　　馬伊努爾的家在烏恰縣山區(qū)，12歲之前，她沒有想過能到綠意盎然的石河子市開啟初中生活，在離家5500公里外的珠海市度過高中時代，并相繼在新疆師范大學和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接受高等教育。

　　“沒有黨和國家的關愛，我走不出大山，成不了人民教師，所以我想借助《瑪納斯》特色班這個平臺，讓愛國、自由、和諧、誠信這些正能量自然而然扎根在學生心底?！瘪R伊努爾希望在家國情懷的滋養(yǎng)下，他們都能為國成才。

　　“荒灘變成了湖泊，湖海變成了桑田，丘陵變成了溝壑，雪峰也改變了容顏，英雄瑪納斯的故事，與人民休戚與共，血肉相連……”

　　每個繁星閃閃、蟲鳴聲聲的夜晚，玉米塔力、努爾蘇力坦還有無數(shù)渴望成為“瑪納斯”那般英勇之人的少年，在山風吹來的氣息中吟唱著對夢想的憧憬、對生活的熱愛、對擔起責任的信心。

　　讓全世界了解認識《瑪納斯》

　　《瑪納斯》不僅是瑪納斯奇面向天空曠野吟唱的詩與歌，它變成了舞蹈、變成了樂曲、變成了戲劇、變成了風景

　　7月13日，來自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瑪沁縣優(yōu)曲民間格薩爾藏戲團、果洛藏族自治州格薩爾民間藝術團、新疆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歌舞團的創(chuàng)演人員與克州的創(chuàng)演人員，一同獻上了中國少數(shù)民族三大史詩《瑪納斯》《江格爾》《格薩爾王》的演出。

　　多年以來，在瑪納斯奇間流傳著一句話：讓全世界了解認識《瑪納斯》。

　　怎樣做到？

　　“口頭傳承、文本傳承、教育傳承、藝術傳承，這四者的合力，是《瑪納斯》得以生生不息且能被發(fā)揚光大的基礎?！瘪R雄福認為，在《瑪納斯》的傳承保護中，充分將它用于藝術舞臺的創(chuàng)作，意義重大。

　　2022年8月，歌舞劇《瑪納斯》復排，用瑪納斯的出生、結盟、大婚、遠行、回歸，傳遞著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精神和保家衛(wèi)國的信念。

　　在江蘇省對口援疆前方指揮部的支持下，《瑪納斯》呈現(xiàn)了新疆舞臺藝術劇目的新高度，今年接連走上全國民族地區(qū)藝術院團晉京展演、首屆新疆文化藝術節(jié)的舞臺。

　　“這部劇里最大的演員59歲，最小的7歲，創(chuàng)演的過程也是每一位參與者逐漸讀懂《瑪納斯》進而認清它傳承價值的過程。”克州歌舞團黨支部書記楊花明認為，正是創(chuàng)演者對《瑪納斯》認知的提升，拓展了多角度呈現(xiàn)它的各類藝術表現(xiàn)手法，讓這部歌舞劇收獲了來自觀眾的高度認可。

　　在這個舞臺上，《瑪納斯》不僅是瑪納斯奇面向天空曠野吟唱的詩與歌，它變成了舞蹈、變成了樂曲、變成了戲劇、變成了風景，變成了一幅幅有血有肉、震撼人心的畫面。

　　今年4月，克州歌舞團舞蹈編導阿斯力拜克·馬麥提如孜和同伴，跟隨大型音舞詩畫《掀起你的蓋頭來——新疆是個好地方》，把來自高原深處的史詩以“說唱+舞蹈+器樂伴奏”的形式，唱到了北京、天津、杭州、廣州、深圳等地。

　　緊接著6月7日，他們又唱到了第十九屆中國（深圳）國際文化產業(yè)博覽交易會上，為新疆展區(qū)增光添彩。

　　“《瑪納斯》說唱已經跳出了它的原生態(tài)表現(xiàn)形式，我們加入了庫姆孜、口弦、克雅克等樂器，對重要的唱段重新編創(chuàng)?！苯涍^在表演中不斷嘗試，阿斯力拜克和歌舞團的舞蹈、音樂編導們看到了表演的“精短化”更有利于《瑪納斯》的傳播，更易于被各民族觀眾接受。

　　8部的體量，給了創(chuàng)作者巨大的發(fā)揮空間，目前克州歌舞團還在籌備關于《瑪納斯》的舞劇和音樂劇，要在瑪納斯子孫的故事中繼續(xù)尋找創(chuàng)作靈感。

　　7月13日晚，歌舞劇《瑪納斯》的男主角巴合提白克·艾克拜在上臺之前，又想起了在參加首屆新疆文化藝術節(jié)時，一位觀眾的話：從未想過一部歌舞劇能讓她對史詩從遙遠變親近、從陌生變熟悉、從高深變通俗，還被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感動。

　　在一個舞蹈演員最好的年華，遇到了最好的角色。25歲的巴合提白克相信，人們是需要《瑪納斯》的，他愿意為這種“被需要”努力、再努力。